新版历史教科书已删去可疑的光绪照片

问：我看网上说流传的光绪帝的照片都是假的，包括原来历史教科书上的大头照，请问是真的吗？

文 | 谌旭彬

您所提到的“历史教科书上的大头照”，应该是指下面这张照片。

图：传播甚广的“光绪大头照”

在2001年审定、中间经过多次修订、使用至2016年的人教版初中八年级（上册）历史教材中，第七课《戊戌变法》曾收录了这张照片①。如下图：

图：人教版初中八年级历史教材中的“光绪像”

这张照片的来历确实存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实照片中的人就是光绪。

所以，最新的统编本初中历史教材已经将该照片删除。原人教版《戊戌变法》一课共收录了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画作）和光绪四个主要人物的照片，新版教材保留了康、梁、谭三人的照片（画作），移除了那张“光绪大头照”，代之以严复的相片。②

图：最新版教材删除了可疑的“光绪大头照”，增入了严复的照片

事实上，迄今为止，史学界尚未发现光绪有正脸照片传世。

1990年，故宫出版《故宫旧藏人物照片集》；1994年，故宫又出版《故宫珍藏人物照片荟萃》，收录有故宫博物院所藏慈禧、奕譞、奕訢、载沣、光绪帝后妃、溥仪、婉容、文绣、太监宫女、八国联军乃至入宫表演的戏剧人物的诸多照片，其中唯独没有光绪的照片。

据该两书披露，“在紫禁城内，直到光绪二十九年（1903），才由年已69岁的慈禧太后开始用照相机拍摄个人照片”，“这些照片及底片，在1924年11月5日溥仪迁出故宫后，全部由故宫博物院集中保存下来”。

图：《故宫旧藏人物照片集》与《故宫珍藏人物照片荟萃》封面

对于紫禁城中无光绪照片传世这件事，书中也给出了一种中肯的解释：“再查查晚清大事，她（慈禧）热衷于为自己拍照、树立个人威仪之时，正是……倡导变法的光绪皇帝一直被她长期软禁于瀛台之际。这又不难使我们理解：何以故宫旧藏慈禧照片如此之多，而光绪皇帝的照片一张也没有！”③

慈禧禁止光绪皇帝接近摄影术，其用意是显而易见的：她绝不希望光绪皇帝通过照片流出的形式，来重塑他在清帝国的政治存在感；她也绝不希望光绪的身体状况，通过照片流传的形式，引起清帝国臣民乃至列强使节们的推断与猜测。

基于相似的原因，慈禧当然也不可能允许光绪所喜爱的珍妃接触摄影术（珍妃死于1900年8月）。事实上，坊间流传甚广的“珍妃像”（见下图），也是一张高度存疑的照片。尽管该照片存于故宫，且被收录进了故宫出版的《故宫珍藏人物照片荟萃》，但照片本身并无原始标注——该照片是用旧底片复制，底片上的“贞贵妃肖像”五字是复制之时所加，并非原有。④

图：存疑的“珍妃像”

有学者认为，照片中的女子，“额前有极短一行刘海的发型称作“满天星”，是1900年代才从青楼中传出的一种时髦发型。……旗籍贵族女性没有留刘海的习惯，特别是在婚后，头发会经过中分或偏分，梳起来，不会剪短额前的头发。全民都有刘海是五四运动之后才流行起来的。因此，这张流传甚广的珍妃像，很可能是拍摄于1910年代的汉族姑娘。”⑤

前文之所以强调“尚未发现光绪有正脸照片传世”，是因为光绪有可能留下了一张面容模糊的身影照片。

有学者依据依据吴永的《庚子西狩丛谈》和美国作家立德夫人在《我的北京花园》的记述，考据认为下面这张照片红圈中之人，正是光绪，时为1902年1月，光绪随慈禧结束逃亡返回京城，在正阳门下轿时，被城墙上围观的外国人所拍下。照片中，疑似光绪者低头看路，完全看不清面部轮廓。⑥

图：疑似光绪的一张照片，当年法文报纸的的照片标题是“光绪皇帝生前的瞬间快照”

不过，缺乏照片传世，并不意味着今人已无法知晓光绪的相貌。

清代帝王留下了许多肖像画，自康雍乾时代起，宫廷绘画还采用了西洋写实画法。这使得今人能够通过这些肖像画，了解到清代帝王的一些基本的面部特征。

下面这两张光绪画像，载于故宫博物院官网，一者名为《清德宗光绪皇帝爱新觉罗·载湉像》，一者名为《载湉读书像》（似应命名为“载湉写字像”更合适）。

不难看出，这两张画像中的光绪，面部五官高度相似。这是我们用来辨别各种“光绪照片”真假的重要依据。

图：故宫博物院官网所载光绪传世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