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一期生的迥异命运

中华民国历史上， 蒋介石任过诸多要职， 然而唯黄埔军校校长一职是其最爱。 蒋任此职20余载， 门生众多， 一期生无疑是其最为倚重、寄情最深的群体。 然而这个群体中， 有的人与蒋校长为伍， 最终败逃台湾；有的人与蒋校长为敌， 最终成为开国元勋……

训育黄埔一期生为自己效力

1924年5月3日， 孙中山任命蒋介石担任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 两天后， 该校第一期正取生进校， 又两天后， 120名备取生进校。 从此蒋校长即开始了对该期学生亲施训诲的经历。 据不完全统计， 从1924年5月8日始至是年年底， 蒋介石亲自给第一期学生长篇训话近30次， 其中既有对学生“拯国民于水火之中， 登人类于衽席之上”的期许， 亦有“为主义而死， 为国家而死， 虽死犹荣”的勉励。

据徐向前回忆：“军校开课后， 蒋每个星期都到学校来， 要找十个学生见面， 谈上几句话。 几乎所有的学生， 都和蒋介石单独见过面， 谈过话。 他总是用尽手段笼络人心。 ”

1925年2月， 黄埔军校教导第1团一次东征。 淡水之役， 营党代表、一期生蔡光举壮烈牺牲。 蒋介石深知榜样的作用无穷， 遂亲自撰写追悼蔡光举的公告：“光举浩然捐生， 如远游之还乡， 从容赴义， 为党殉烈求仁得仁， 固无遗憾。 唯本校同志应如何奋斗继起， 以成光举未竟之志， 而雪我党无穷之耻。 使其瞑目九泉， 而尽后死之责。 ”对亡者评价殊高， 对后死者期许更大。

然同在此役， 教导第2团第7连连长孙元良临阵率部逃跑， 蒋介石虽在士兵大会上凛然表示将按“革命军连坐法”处孙死罪， 但以后却没了下文， 孙元良如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终。 后来孙元良的身影出现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教室里。

一次东征战后， 时任连长的桂永清擅自将没收的敌军财物邮寄回江西贵溪老家， 事泄后蒋判桂死刑， 后因学生联呈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请念桂战功， 从宽处治， 蒋顺水推舟于1925年4月8日照準。 桂不仅保住了脑袋， 而且还保住了乌纱， 甚至因祸得福， 被蒋资送住德国留学军事。 以后高官任坐， 好马任骑， 先后任教导总队总队长、第27军军长， 国民革命军海军总司令等要职。

蒋介石对一期生的偏袒宠爱也得到回报。

1927年8月13日， 蒋介石被桂系李宗仁、白崇禧所逼首次下野， 他未料到其麾下第1军军长何应钦竟与桂系沆瀣一气， 不仅下令解散了由黄埔一期生任团长的7个补充团， 而且还命令第1军与李、白的第7军作不利换防。 消息传来， 20余名黄埔一期带兵军官在上海秘会， 一致表示坚决抵制何应钦命令， 不惜武力抗命。 会上， 时任第1师副师长的胡宗南发言最多， 态度最为慷慨激昂：“校长的英明， 在国内无出其右者。 现虽下野， 但不久必会再次出山收拾残局， 故由我等黄埔同学率领的队伍绝对不能脱离其领导。 ”胡宗南的坚决拥蒋， 获与会者一致赞同。 由此看来， 蒋介石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对误入“歧途”者以高官厚禄劝降

被称为“黄埔三杰”之一的陈赓于1924年5月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 毕业后， 他留校任副队长、连长， 参加了平定商团叛乱和讨伐陈炯明的东征。 1925年10月， 在第二次东征时， 在华阳附近战斗失利， 叛军追了过来。 到前线督战的蒋介石心慌腿软， 怕被叛军俘虏， 拔枪企图自杀。 陈赓不顾个人安危， 连背带拖， 将蒋介石救了出来。 从此， 蒋介石对陈赓另眼相看， 并用高官厚禄拉拢他， 但是陈赓不为所动。 1933年3月陈毅不幸被叛徒出卖而被捕入狱， 敌人的种种严刑逼供， 国民党黄埔军校同学的好言劝诱， 蒋介石亲自接见软化劝降， 都没有使陈赓屈服与动摇。 陈毅虽“冥顽不化”， 但蒋介石并未杀他， “非不能杀之， 实不欲杀之”， 蒋介石实际上是对陈网开一面， 含有“宽恕”的成分。

1929年8月24日， 因中共中央军委秘书白鑫的出卖， 在中共中央军委工作、曾任上海总工会工人纠察队副总指挥的张际春与彭湃、杨殷、颜昌颐、邢士贞等4人同时捕。 未久， 彭、杨、颜、邢4人均被处死， 唯张存活。 究其因， 是张乃黄埔一期生， 张是由毛泽东、夏曦保荐入黄埔军校的， 毕业后曾赴苏联东方大学和列宁格勒军政学院学习， 在国民党看来实属“罪大恶极”的要犯。 但因蒋介石的亲自过问、宽恕，得免一死。从此张对蒋感激涕零，1931年冬自首出狱后被蒋安排在南京中央军校做政治教官，两年后郁郁而死。

1932年2月，一期生、时任中央军校毕业生调查处处长的肖赞育向蒋介石建议：“现在南京有不少参加过共产党和国民党改组派的黄埔学生，他们对过去的政治抉择已萌生悔意，有自新要求，望校长下令办一短训班对这批人施以训练，以增强革命的力量。”蒋採纳此议，令复兴社宣传处处长康泽组建中央军校特别研究班。该班学员有270余人，数名一期生厕身其中，如黄雍、刘明夏、陈烈、徐会之、韩浚诸人。蒋介石对该班非常热心和关心，只要其在南京，每週六上午必到班作一小时训话。据现场聆听的康泽回忆，蒋的训话对学员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你们都是政治上犯了错误的人，我现在不怪你们，我要责备我自已，我没有领导好，使得你们误入了歧途，只要你们今后革面洗心，回到革命阵营，我是一样的看待你们和信任你们的。”然而说归说，做归做，后来一期生中的自新者多未得到切实重用，只从事一些诸如政训或军事教育、研究等工作，很少有像胡宗南、宋希濂、黄杰、关麟征、杜聿明等做带兵官者。

蒋介石虽对黄埔一期生苦心孤诣，“宠”、“恕”有加，但古语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仍有不少一期生政治上与蒋为敌，虽然他们的内心深处也许还存有对蒋的几分尊敬和感念。据粗略统计，500余名一期生中，政治上与蒋校长为敌者竟有数十人之多，其中徐向前、陈赓、周士弟、袁仲贤、阎揆要等直接成了蒋家王朝强有力的掘墓人。

对通共与自己为敌者痛下杀手

对黄埔生，特别是一期生，蒋介石素奉“宠”、“恕”之道，即使对其中的“离经叛道”者也複如是。但是，如果这些人软硬不吃、冥顽不化，不折节、不改悔仍旧与其为敌，则杀机必张，或亲令，或允准，必欲去之而后快。

1930年5月，刘云从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回国，担任中共长江局兼中央军委长江办事处委员、参谋长。9月2日刘云在汉口被捕。蒋介石深感人才难得，亟欲策反刘云。为此他亲赴汉口提审刘云，恩威并施，不料遭刘云严词拒绝，蒋介石无计可施之后终动杀机，下令于9月6日将刘云处决。

1935年1月，中国工农红军红10军团军团长刘畴西在江西怀玉山被捕。消息传来，蒋分外高兴。急令俞济时、黄维等刘的同学对刘进行策反，但刘始终不为所动，挨至8月，蒋见希望渺茫且黔驴技穷，遂下令在南昌百花洲将刘处决。

1928年2月6日，“中山舰事件”中的风云人物、中共党员李之龙经香港返回广州时被捕，同样因拒为蒋用，于2月8日被害于广州红花岗。

1949年，蒋氏政权风云变色、山岳崩颓，逃台后的蒋介石心境大坏，决策、行事几近疯狂，对附共、投共、反蒋者，一经查实缉捕即格杀勿论。

1951年2月5日，时任海南防卫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32军军长的李玉堂因通共有据，被蒋明令逮捕押解台湾，与其妾陈伯兰同被处决。李玉堂，山东广饶人氏，在黄埔一期生中与李延年、李仙洲共称“广饶三李”，在抗战中曾有不俗表现。再一位就是徐会之，此人乃黄埔一期一队学生，文化水準高，擅长政治工作，与贺衷寒、曾扩情、袁守谦3人并称为国民革命军政训系统“四大干将”。1949年初，徐任总统府参军，后到台湾，1951年11月涉嫌通共，被蒋介石亲令处决。

对违法损害自己利益者挥泪处斩

除对共产党阵营中的一期生和通共的一期生外，蒋介石对身处国民党阵营但抗命、不法、殃民、乱纪造成严重后果者也常常撤职查办甚至挥泪处斩。

曾扩情、邓文仪、贺衷寒3人均曾是蒋校长的大红人。

1927年4月15日，黄埔军校“清党”时，年方22岁的邓文仪即被钦定为军校政治部代主任，后历任蒋介石侍从秘书、复兴社干事书记、驻苏联大使馆武官等要职。曾扩情，四川威远人，因年长在黄埔一期生中有“扩大哥”之称，曾任南京中央军校政治部主任、北平军分会政训处处长、西北“剿总”政训处处长等职。贺衷寒，湖南岳阳人，与陈赓、蒋先云二人因才华横溢、能力突出获得“黄埔三杰”的美名，曾任南昌行营、武汉行营及鄂豫皖三省“剿总”政训处处长等职。

西安事变时，曾扩情为保蒋介石生命安全，向南京发表广播讲话，主张和平解决。蒋回南京后见到曾的广播讲话记录稿，大怒，痛斥其“无耻之尤”，将其撤职交军法审办。同时身为“复兴社”书记同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训处处长的贺衷寒，为取得何应钦的信任，将“复兴社”内部组织情况及社员名册向何报告，也为蒋介石所不容，痛斥贺：“我还没有死，你就把我出卖了。”旋贺政训处处长职及“复兴社”书记职均被撤。而邓文仪因积极附和贺衷寒，亦被长久打入冷宫。

此外，被蒋介石挥泪处死的黄埔一期生也不在少数：1934年，国民革命军第26师独立第1旅旅长许永相在率部平定“福建事变”时，因贻误战机、指挥失当致战事失利遭处决。1938年1月20日，长沙警备司令酆悌因长沙大火案被蒋亲令枪决,负责者正是其同期同学俞济时。1938年5月，国民革命军85军第88师师长龙慕韩因在兰封战役中指挥不力，致日寇土肥原部突围成功，被蒋介石下令军法处决。1938年8月15日，国民革命军第8集团军第167师师长薛蔚英因指挥对日作战不力，致要塞失守，被军法处决。1944年8月，第93军军长陈牧农因在桂柳战役中擅自放弃全州守备，造成全域被动被蒋介石电令枪决……

成有黄埔一期，如胡宗南者，败有黄埔一期，如陈赓者，蒋介石与黄埔一期生的恩怨纠葛影响深远，蒋氏王朝最终在黄埔一期生的挖掘下轰然倒塌。

但因蒋介石的亲自过问、宽恕，得免一死。从此张对蒋感激涕零，1931年冬自首出狱后被蒋安排在南京中央军校做政治教官，两年后郁郁而死。

1932年2月，一期生、时任中央军校毕业生调查处处长的肖赞育向蒋介石建议：“现在南京有不少参加过共产党和国民党改组派的黄埔学生，他们对过去的政治抉择已萌生悔意，有自新要求，望校长下令办一短训班对这批人施以训练，以增强革命的力量。”蒋採纳此议，令复兴社宣传处处长康泽组建中央军校特别研究班。该班学员有270余人，数名一期生厕身其中，如黄雍、刘明夏、陈烈、徐会之、韩浚诸人。蒋介石对该班非常热心和关心，只要其在南京，每週六上午必到班作一小时训话。据现场聆听的康泽回忆，蒋的训话对学员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你们都是政治上犯了错误的人，我现在不怪你们，我要责备我自已，我没有领导好，使得你们误入了歧途，只要你们今后革面洗心，回到革命阵营，我是一样的看待你们和信任你们的。”然而说归说，做归做，后来一期生中的自新者多未得到切实重用，只从事一些诸如政训或军事教育、研究等工作，很少有像胡宗南、宋希濂、黄杰、关麟征、杜聿明等做带兵官者。

蒋介石虽对黄埔一期生苦心孤诣，“宠”、“恕”有加，但古语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仍有不少一期生政治上与蒋为敌，虽然他们的内心深处也许还存有对蒋的几分尊敬和感念。据粗略统计，500余名一期生中，政治上与蒋校长为敌者竟有数十人之多，其中徐向前、陈赓、周士弟、袁仲贤、阎揆要等直接成了蒋家王朝强有力的掘墓人。

对通共与自己为敌者痛下杀手

对黄埔生，特别是一期生，蒋介石素奉“宠”、“恕”之道，即使对其中的“离经叛道”者也複如是。但是，如果这些人软硬不吃、冥顽不化，不折节、不改悔仍旧与其为敌，则杀机必张，或亲令，或允准，必欲去之而后快。

1930年5月，刘云从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回国，担任中共长江局兼中央军委长江办事处委员、参谋长。9月2日刘云在汉口被捕。蒋介石深感人才难得，亟欲策反刘云。为此他亲赴汉口提审刘云，恩威并施，不料遭刘云严词拒绝，蒋介石无计可施之后终动杀机，下令于9月6日将刘云处决。

1935年1月，中国工农红军红10军团军团长刘畴西在江西怀玉山被捕。消息传来，蒋分外高兴。急令俞济时、黄维等刘的同学对刘进行策反，但刘始终不为所动，挨至8月，蒋见希望渺茫且黔驴技穷，遂下令在南昌百花洲将刘处决。

1928年2月6日，“中山舰事件”中的风云人物、中共党员李之龙经香港返回广州时被捕，同样因拒为蒋用，于2月8日被害于广州红花岗。

1949年，蒋氏政权风云变色、山岳崩颓，逃台后的蒋介石心境大坏，决策、行事几近疯狂，对附共、投共、反蒋者，一经查实缉捕即格杀勿论。

1951年2月5日，时任海南防卫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32军军长的李玉堂因通共有据，被蒋明令逮捕押解台湾，与其妾陈伯兰同被处决。李玉堂，山东广饶人氏，在黄埔一期生中与李延年、李仙洲共称“广饶三李”，在抗战中曾有不俗表现。再一位就是徐会之，此人乃黄埔一期一队学生，文化水準高，擅长政治工作，与贺衷寒、曾扩情、袁守谦3人并称为国民革命军政训系统“四大干将”。1949年初，徐任总统府参军，后到台湾，1951年11月涉嫌通共，被蒋介石亲令处决。

对违法损害自己利益者挥泪处斩

除对共产党阵营中的一期生和通共的一期生外，蒋介石对身处国民党阵营但抗命、不法、殃民、乱纪造成严重后果者也常常撤职查办甚至挥泪处斩。

曾扩情、邓文仪、贺衷寒3人均曾是蒋校长的大红人。

1927年4月15日，黄埔军校“清党”时，年方22岁的邓文仪即被钦定为军校政治部代主任，后历任蒋介石侍从秘书、复兴社干事书记、驻苏联大使馆武官等要职。曾扩情，四川威远人，因年长在黄埔一期生中有“扩大哥”之称，曾任南京中央军校政治部主任、北平军分会政训处处长、西北“剿总”政训处处长等职。贺衷寒，湖南岳阳人，与陈赓、蒋先云二人因才华横溢、能力突出获得“黄埔三杰”的美名，曾任南昌行营、武汉行营及鄂豫皖三省“剿总”政训处处长等职。

西安事变时，曾扩情为保蒋介石生命安全，向南京发表广播讲话，主张和平解决。蒋回南京后见到曾的广播讲话记录稿，大怒，痛斥其“无耻之尤”，将其撤职交军法审办。同时身为“复兴社”书记同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训处处长的贺衷寒，为取得何应钦的信任，将“复兴社”内部组织情况及社员名册向何报告，也为蒋介石所不容，痛斥贺：“我还没有死，你就把我出卖了。”旋贺政训处处长职及“复兴社”书记职均被撤。而邓文仪因积极附和贺衷寒，亦被长久打入冷宫。

此外，被蒋介石挥泪处死的黄埔一期生也不在少数：1934年，国民革命军第26师独立第1旅旅长许永相在率部平定“福建事变”时，因贻误战机、指挥失当致战事失利遭处决。1938年1月20日，长沙警备司令酆悌因长沙大火案被蒋亲令枪决,负责者正是其同期同学俞济时。1938年5月，国民革命军85军第88师师长龙慕韩因在兰封战役中指挥不力，致日寇土肥原部突围成功，被蒋介石下令军法处决。1938年8月15日，国民革命军第8集团军第167师师长薛蔚英因指挥对日作战不力，致要塞失守，被军法处决。1944年8月，第93军军长陈牧农因在桂柳战役中擅自放弃全州守备，造成全域被动被蒋介石电令枪决……

成有黄埔一期，如胡宗南者，败有黄埔一期，如陈赓者，蒋介石与黄埔一期生的恩怨纠葛影响深远，蒋氏王朝最终在黄埔一期生的挖掘下轰然倒塌。